2006年12月21日,星期四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八版: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零花钱要了善良姨娘的命
周维新

  他是她姐姐的儿子,他是她的姨外甥,按老家云南彝良县那边的称呼他管她叫姨娘。两年前,姨娘看到姨外甥已长大成人,满怀欣喜地将他带到千里之外的浙江桐乡打工,目的是让他“出来闯一闯”,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活自己,给穷山沟里的父母“减压”。然而,这双手,非但没有给自己阳光般的人生创造奇迹、给养育自己的家人带来幸福,却在异乡亲手掐死了与他相依为命、对他充满期望的至爱姨娘,制造了一起震惊浙北县城的故意杀人、抛尸案。
  他为何下此毒手?答案简直让人难以置信……

  荒草地惊现女尸
  11月26日下午,秋风瑟瑟。
  位于桐乡市区东北角的世纪大道上,梧桐环卫所的几名清洁女工正在清扫落叶。下午3点30分左右,干得满头大汗的杨姐因为内急,匆匆跑进了大道旁边一块人迹罕至的荒草地欲行“方便”,不曾想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:“不好啦,这里躺着一具女尸!”
  几分钟后,桐乡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和辖区梧桐派出所刑侦队的10多名刑警闻讯火速赶来。经勘查,女子约40岁,系被掐颈致死,死亡时间已在一周以上。
  死者身份很快就被确定:季兴芬,39岁,原籍云南省彝良县人,年轻时远嫁到桐乡市崇福镇,并育有两个女儿。因夫妻关系不睦,季兴芬两年前独自来到桐乡市区一家羊毛衫厂打工,并在世纪大道东侧的城新小区租房居住。
  其实,早在3天前梧桐派出所就接到了关于季兴芬失踪的报案。
  11月23日早上,连续几天没去上班的季兴芬,引起羊毛衫厂老板的注意,于是打电话问季的小女儿:“你妈是不是生病了?”“我也不知道呀,前天亲戚家邀请她喝喜酒她都没去。”原来,21日这天,季兴芬丈夫的一个亲戚在崇福办订亲酒宴。“我18号给她请柬时,她亲口答应要来喝订亲酒的呀。”一名亲戚回忆说。此外,同住在城新小区B区的季兴芬的姨外甥刘月龙,也在到处找她,还打电话到云南她的老家找,但均未结果。23日下午,他们一同走进了梧桐派出所。
  梧桐派出所接到报案以后,曾派出多个小组分别带着季兴芬的丈夫、女儿、姨外甥刘月龙想方设法四处查找。直到26日下午世纪大道发现女尸,经家属辨认,死者正是他们“踏破铁鞋无觅处”的季兴芬。

  姨外甥陪同报案
  很显然,荒草地里是抛尸现场。那么,杀人现场又在哪?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置一位靠打工为生的中年女子于死地?专案组分头行动,在城新小区、在羊毛衫厂、在季兴芬所有亲属中展开大规模的走访调查。
  经过连续两个昼夜的连轴转,专案组排摸出几条线索和几个嫌疑对象,但随后又被一一否定了。直到11月28日傍晚,民警在走访中获悉这样一个情况:与刘月龙同住一幢楼的一男子曾看到刘背着一个女人从3楼下来,时间大概是10来天前的晚上7点多钟,因为天黑他没看清那女的是谁,只看到女人的头靠在刘的肩上,两只手臂垂落在刘的胸前,“那女的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”。 
  刘月龙为什么要背一个女人下楼?据了解,刘月龙没有女朋友,刘在桐乡交往的惟一女性就是他的姨娘季兴芬。难道他背下楼的女人是季兴芬,凶手真的是他?可这两天,他就在专案组民警的眼前晃来晃去,那天家属报案是刘月龙陪着来的,后来家属到专案组反映情况也是他陪同来的,他还协助民警调查案情呢。办案民警立即展开进一步调查,刘月龙今年18岁,是季兴芬姐姐的儿子。2004年春节,季兴芬回了趟老家,看到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姨外甥整天没事干,加上老家那边又是穷乡僻壤的,于是在征得姐姐、姐夫同意后将刘月龙带到桐乡打工。起初,他在崇福一家锁厂干活,后来,随季兴芬来到桐乡在同一家个体羊毛衫厂打工,季兴芬做套口工,刘月龙干横机工。
  “背女人下楼”,从刘月龙的租房到抛尸地点仅仅相隔六七百米,他熟悉这一带地形。这是一条有价值的重大线索。当晚8时多,专案组召开简短的案情分析会,果断决定对其实施抓捕。刑侦大队和梧桐派出所的20多名民警来到城新小区设伏,将刘月龙租房所在地团团包围。晚上11点,刘刚从外面回来即被擒获。

  零花钱引发惨剧
  “你们抓错人了吧,我怎么可能杀我姨娘呢?!”刘月龙一脸茫然的样子,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。
  “那天你背下楼的女人是谁?你把她背到哪里去了?”梧桐派出所副所长、刑侦队长周建国单刀直入,直奔主题。
  “我,我不知道,反正人不是我杀的。杀了人我还不跑吗?”刘月龙开始闪烁其辞,眼里掠过一丝狡诈而又略带惶恐的神情。
  经连夜突审,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稚气未脱、实则心存歹毒的小青年最终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败下阵来,来了个“竹筒倒豆子”。
  刘月龙小学毕业后一直辍学在家,前年跟随姨娘季兴芬来到桐乡打工。季兴芬为了看得住他,特意在自己打工的羊毛衫厂给他谋了份拉横机的工作,还在自己居住的城新小区给他租了房。干横机工虽是辛苦点,但有1000多元钱的月收入,一个人的生活开销绰绰有余。但刘生性懒惰、嫌赃怕累,没干一段时间就炒了工厂的“鱿鱼”,整日里东游西荡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小混混。这令姨娘十分生气,但一时又无良策。而没有了生活来源的刘月龙三天两头向姨娘伸手要50元、100元的零花钱,从小就十分疼爱这个姨外甥的季兴芬尽管嘴上“说他”,但对其还是有求必应。就这样,零花钱讨了近一年。看到姨外甥不务正业又不思进取的样子,季兴芬非常懊悔,当初的希望变成了如今的失望。“人总要有个工作,靠自己养活自己。”“你这样下去,将来怎么跟你父母说。”刘月龙觉得姨娘说话的份量越来越重了,态度越来越凶了,对自己“越来越不好了”,估计以后再要零花钱“可能不行了”。于是,一个灭绝人性的歹念在这个还是满脸稚气的姨外甥心中萌生。
  11月18日晚上6点30分,刘以搬迁租房为由约姨娘到他的租房吃晚饭。压根儿不知是计的季兴芬如约而至,饭还没吃,刘月龙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,“掐了她3分多钟”,直至这位善良好心的姨娘咽下最后一口气。之后,他将姨娘身上的一副金耳环、两只金戒指和173元现金洗劫一空。半个小时后,刘月龙将尸体背至世纪大道一处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过去的荒草地,抓了一些枯草和树叶遮掩在姨娘的尸体上。随后,他来到老乡处若无其事地打起牌来。
  在随后的几天里,刘月龙陪同家属到派出所报失踪,案发后又主动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案情,装得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。“我是她的姨外甥,公安局肯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。”他的想法太天真了,狡猾的狐狸终究斗不过好猎手。
  12月13日下午,经桐乡市人民检察院批准,刘月龙涉嫌故意杀人罪被依法执行逮捕。